在生命的尽头,你会想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过?
电影《亲爱的房客》里面,奶奶周秀玉老年丧子,自己带着孙子和儿子生前的伴侣一起生活。
她疾病缠身,日子几乎在轮椅上度过,生活也常常要依赖他人照顾。她又迷信偏方,常常私下买各类土郎中的神药来治病,结果越治越坏,医院诊断后发现有败血症的症状,需要尽快做手术截肢。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手术最终被放弃,回到家中自行疗养。
只因为,她不希望自己人生的最后,只有丧亲的痛苦,医院吃药、洗肾、做手术截肢。
她躺在床上,忍受着疼痛的折磨,连视力也逐渐丧失。
生命的最后,她服用了过量的止痛剂,恍惚中看到了过世的儿子来迎接自己,这一刻她终于感到久违的快乐,在睡梦中离去。
周奶奶大概还算是幸运的,因为在最后的时光里,始终有人在身旁尽心尽力地照顾她,而她也释怀了儿子的离去。
但对于更多的人来说,临终也许是慌乱匆忙的,带着遗憾和痛苦,在对死亡的恐惧中猝然离去。
如何才能死得幸福,也就成为了一个值得讨论的话题。日本临终关怀领域的推动者柴田久美子在著作《善终守护师》里,则分享了她26年的临终关怀工作里,是如何让人拥有一个幸福的谢幕。
01善终守护师:陪伴临终者走完最后一程
善终守护师,顾名思义是陪伴临终者直到生命最后一刻,过程中尽可能提供贴心照顾,并帮助亲友与之好好告别的守护者。
这里面,有很重要的一点是,协助临终者以自己想要的方式离去。
尤其对于患病的人而言,医院里离去,更希望回到自己熟悉的家中,也不希望为了延续生命而做无休止的治疗,因为此刻治疗已经无法帮他们获得健康,反而更像是遭罪。
所以,当有的临终者希望放弃治疗,回到家中用体面的方式离去,如果这一愿望能够得到尊重,他们也能够获得更多的宽慰。
事实上,这一点看起来容易,现实中未必能够实现。
首先对于家人而言,是否尊重当事人要求选择放弃治疗,内心必然经历挣扎的过程。
谁都不希望留下遗憾。万一若干年后,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尽全力延续对方的生命,又何从弥补呢?
其次,有的时候,人的意愿未必能够得到清晰的表达。
尤其对于阿尔兹海默症患者,也许早已分不清现实和幻想,更不知道此刻处于何种境地;有些身患重病的临终者,也许也陷入无法自由表达的境地,只能由家人代为安排。
在这种情况下,人也许真的未必能以自己理想的方式结束,更说不上幸福。
在柴田久美子看来,临终者的幸福有三个要素:
第一点,就是真正接受死亡这件事。
谁都惧怕死亡,谁也知道人固有一死,但真正直面死亡的时候,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坦然接受。
尤其意外无处不在——癌症、车祸、飞来横祸,可能我们尚未准备好面对死亡,就被告知时日无多,这样的冲击是毁灭性的。
但一个人如果始终无法接受自己要死去这件事,就会陷入愤怒和痛苦之中,也无法和世界好好告别,反而会让死亡的痛苦成倍放大。
这也和一个人的生死观有关。如果我们在活着的时候就没有思考过死亡,对死亡充斥着种种消极观念,那么自然难以幸福地离去。
第二点,则是相信迎接使者一定会到来。
传说人在弥留之际,会看到早已不在人世的家人朋友们围绕在床头,准备带领自己迈进另一个国度。毕竟死去的人不会开口说话,所以传说也无从证实,但它有一个显著的好处——听起来死亡也并不孤独,也没那么可怕。
这也是给临终者信念上的支持。
曾经有人说,人的出生和死亡,都是孤零零地来到世上又独自离去。
降生于世时我们一无所知,但庆幸始终会有家人在等候,所以也无需害怕;可离开时,就只能自己独自上路,恐惧就在所难免。
所以,相信迎接使者会到来,其实就是心怀信念:“我并不孤单,我可以放心地走”
第三点,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规划临终。
有的人想要回老家,有的人则宁可呆在现在的房子里,也会有的人希望死前能见到某些特定的亲人朋友,葬礼采用特定的仪式;如果身患疾病的,甚至可能要求放弃延命治疗。
能够自由地做决定,大概人生的最后才算得上真正没有遗憾。
可见,死亡的终点,与一切外在物质并没有太多关联,一个人能否拥有内心的平静、笃定,才影响着最终的幸福。
02临终关怀,依然等待被认识
善终关怀这件事,听起来很美好,然而现实中普及度和接受度依然远远不够。
这是因为,一方面大家忌讳谈论死亡,自然对于临终相关事项缺乏了解。
另一方面,过去大家常常把临终这件事简单化。临终并不仅是徒然等待死亡的到来,而是为临终者给予身心上的支持。
在《善终守护师》这本书里提到了很多临终关怀的案例,例如在临终者逝去前,告诉对方“没问题”,给予呼吸引导,帮助他们放下紧张和恐惧,并且还会抚触他们的身体,缓和疼痛并传递温暖。
更早一些,还会帮助他们处理好身后事的规划,见到想见的人,做好心理辅导,让临终者得以在平静的心境里迎接死亡。
在国内一则关于社区临终关怀的报道里,志愿者还会想办法帮患病的临终者处理好发臭溃烂的伤口,让他们的最后的时光里保持干净得体。
可以说,临终关怀里的人文部分,比单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