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零点时刻
我的零点时刻
Time 15:48:49 情感驿站 星座男女
《我的零点时刻》 *著 江苏人民出版社 2012年1月
在*的眼里,零点时刻是赞美快乐、感恩岁月的高潮时刻,是一个极富仪式感的神圣时刻。*在书中回忆了那些属于他自己的“零点时刻”:荣光时、黯然时、欢歌时、悲泣时……每一时刻的感悟,都使他的生命愈加厚重。
在《我的零点时刻》里,*将告诉我们,他为什么放弃兰州的优越生活,毅然选择北漂?他是怎样突出重围,战胜对手,成为央视晚会的当家主持?他和范曾、赵本山、*、*、冯巩等人的情谊,以及春晚舞台上发生的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
本山大哥说我“假”
我跟本山的关系很有意思,我们俩是不打不相识,属于打出来的兄弟。一开始他有点反感我,见了我总是一副爱搭不理的表情。有一次我忍不住问他:“你什么意思?我又没得罪过你,你怎么见我老这样?”他很直接:“我不喜欢你。”我很奇怪:“为什么?”他朝我翻了个白眼,吐出俩字:“你假。”我俩之前几乎没怎么接触过,他说这话我就更莫名其妙了:“什么事觉得我假?”他三个字直接把我撂倒:“不知道。”我当时心里颇有些不平,你又不了解我,凭什么说我假?太没道理了,和我相处过的人还觉得我真呢!真诚是我做人做事的信条和原则,因为真,我更交来了一大群真朋友。
以我的脾气,你对我爱搭不理,我也懒得理你。很长一段时间,我和本山都形同陌路,直到有一天,在*家迎来了“破冰之旅”。
那次*老家的人给他带来了一只羊,小白就喊我到他们家吃羊肉。一进门,我发现本山大哥也在小白家,当时我俩都愣了。小白分别约的我们,我不知道他在,他也不知道我要去。那天除了本山,还有王义夫、大连实德的徐明等人。在人家家里做客,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总不能把气氛搅尴尬了,我就跟本山大哥打了声招呼:“赵老师在呢。”然后大家坐下吃饭。席间敬酒,小白拉着我说:“哥,咱们俩一块儿敬本山大哥一个。哥,咱们俩一块儿敬义夫兄一个。”本山看小白对我左一个哥右一个哥地喊着,感到奇怪,他实在忍不住了,就问:“我说小白,你们俩这啥关系呀?”小白指指我,神情自然地介绍:“这是我哥。”
显然赵本山对*是激赏有加,他就更摸不着头脑了,一个他不甚喜欢的人,一个他那么欣赏的人,他们俩居然关系那么好。可能从那时候起,本山才对我另眼相待,我们两个人的友情也进入发展的正轨。
一来二往,通过几次相处共事后,本山对我说:“兄弟,哥哥原来对你有误解。你真是我的好兄弟!行了,以后有啥事就跟大哥说,大哥能帮你忙一定会帮你忙。”我没问他当初对我有什么误解,但他既然这么说,可见他对我的成见消除了,我心里也挺高兴:“大哥,没什么事我也不会麻烦你。咱好好做兄弟就行。”
解开了心里的疙瘩,我们从此就真的像兄弟一样了。说实话,我和本山大哥的性格差异确实挺明显的。他是个很直率的东北汉子,爱憎分明,我行我素,有一说一,不留余地。而我说话做事比较注重别人的感受,尽可能照顾到方方面面,试图给所有人保留情面,有时候难免忽略了自己的感受。在彼此不了解的情况下,我们难以认同对方,但是一旦有了认知,相互了解之后,我们就都能理解对方了,相处起来也甚觉愉快。
跟本山交往不累,他是个特别真诚的人,实实在在地为别人着想。当朋友有点儿什么毛病,他会直言不讳,用特别简单通俗的话提醒人,而且每每一语中的。有一段时间我想去拍戏,本山听了以后跟我说:“我可听说了,你上蹿下跳的想拍戏,拍啥戏呀?”我说那是好事。“好啥事呀?演好了,没人说你好。要有一点不好,能骂死你,你这不是找人骂吗?好好干你的主持人多好啊,有几个能像你这样的?好好儿的,珍惜现在,把你自己的专业弄好。”他就这样毫不客气、一点面子都不留地就把我的想法给否了。我听了他的话,也就把这事撂下了。
偶像*
毫不夸张地说,*老师一直是我的职业偶像,多少次做梦我都想和他站在同一个舞台上。程前当时人气也很高,他是我到了央视以后第一个想要追赶的现实目标。只有我和亚宁是第一次参与春晚。作为新人,每遇到问题,比如生僻的字拿不准,我就会去问赵老师,他总是认真地指导,同时赵老师还担当着春晚主持人团队中大家长的角色,负责把控总体的主持节奏,他会时不时地提醒我们:“小哥儿几个,咱这段节奏可以稍微放缓一些。”
1999年冬季的一天,我在台里碰到了*老师,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啊,你这身衣服不错,在哪儿买的?”当时我穿的西服正是赞助我第一年春晚服装的公司制作的。那时候,这家公司的生意越做越大,依文的牌子也小有名气了。看到赵老师如此感兴趣,我爽快地答应道:"等哪天您有时间了,我带您去看看吧,这家公司是我朋友开的。"
过了几天,我带赵老师来到了朋友的公司。这位朋友亲自陪同,我们先去试了西装,然后到了另一个展厅。赵老师看中了一件羊绒大衣。“您试试看穿上效果怎么样?”朋友热情地建议。赵老师穿着那件新的羊绒大衣,转身拿起脱下来的旧大衣对我说:“其实我这件衣服也挺好的,买的时候花了几千块钱,如果不嫌弃,你就穿了吧。”赵老师是我的前辈,我一直很敬重他,他这样说也证明他心里没有把我当外人,这让我很开心。为了表示对前辈的尊敬,我接过大衣当场就穿上了。“嘿,这衣服穿着正好,比您穿都合适呢,就这么定了!”那天,他穿着新大衣,我穿着他的旧大衣各自回了家。
后来我们在一次聊天中,谈起这件事,赵老师亦庄亦谐地说:“*啊,自从我把那件大衣给你,你就渐显,我就渐隐。”我说:“那是您把衣钵传给了我。”确实从那年开始,就有了这个倾向,我们仿佛是冥冥之中完成了一次交接。从我走上主持道路之日起,作为第一代中国电视主持人,*老师在我的心里就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峰。对于他的说辞,我视作一种永远的鼓励。
春晚救场
2011年春晚,当我和我的五位同事*、李咏、*、张泽群、*把既定主持词说完后,离零点倒计时还有整整1分20秒。耳麦中响起了总导演的补台命令,就像是赛场上的发令枪,我来不及思考,更不容迟疑,迅速调整,进入战斗,在开口说话的同时,我甚至还看了一下坐在观众席最后一排的焦利台长,从他坐姿的变换中我感到了洋溢全场的紧张。似乎仰仗一种职业本能,现场的一切瞬间转换为奇妙的力量,打开了我的思路。1分20秒之后,新年钟声零误差敲响。到了后台,我得到了导演和同事“太棒了”的称许,自己当时也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但是到了第二天起床看重播的时候,一丝怅然在我心底慢慢地蔓延开来,其实是有遗憾的。虽然貌似圆满地完成了任务,但是回过头再看的时候,不免有些赧然,那段自行添加的台词整体比较空洞,除了一句“凝望着母亲的白发,抚摸着孩子的笑脸”实实在在地传递出了人生的某种况味——这是徐小帆生前,我们俩经常在一起发出的感叹,向往着等到了现在这把岁数,乐享天伦,岁月静好,心中踏实。但是故人已去,当年的祈愿竟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虽然这个梦想之于小帆已彻底破灭,我也有一半无法实现,借着春晚转达给他人也无不可,可我还是觉得唐突了故人。
我有些自责,为什么不按照自己的第一直觉发言?当时上场以后,我第一反应就是想告诉大家真相:此时此刻距离一个新的春天还有一分多钟,我们几个人把所有准备好的词都已经告诉您了,现在站在了时间的门槛儿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要不咱们拉拉家常,您回家了吗?您家的饺子包好了吗?您的鞭炮准备好了吗?或者让我们一起静静等待零点钟声的敲响,现在还有多少秒。
但是我的职业习惯条件反射似的压倒了我的直觉判断。站到台上开口的一刹那,我改变了初衷,自己直觉所要表达的意思和之前预设的台词风格相差太远了,一堆宏大的东西,突然续了一些鸡毛蒜皮,一下把情绪降下来了,我犹豫着要不要冒险随了自己的性子。最后一个女主持人已经开口说话了,导演的指令非常明确:“*,你来负责零点报时,剩下的人说完自己的词都不要吭声了。”
在那一瞬间,我的个人意志终究还是服从了全局,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亲爱的朋友们,金鼓齐鸣,壮志飞扬”调子渐渐拔高,把所有美好的词汇统统往里堆砌,“我想此时此刻我们都满怀着激动的心情在迎接一个崭新春天的到来。此时此刻,我们都站在了时间的门槛,凝望着母亲的白发,抚摸着孩子的笑脸,”看着时间一秒钟一秒钟地过去,我拉长了语调,“我想我们所有的人都真心地对自己说一句:真好,我们又过了一个平安、和谐、幸福的快乐年。”那一刻很紧张,也有些沮丧,为了撑时间,我的语速更缓慢了,看重播的时候都能感觉得到,“亲爱的朋友们,您准备好了吗?让我们一起和着这迎春的鼓声,迎接辛卯兔年崭新春天的到来!”精彩不精彩,只有自己明白。
这次补台干脆利落,甚至做得不着痕迹,从某种程度而言它是成功的,但它不是我心里最想说的。同事的赞扬,领导的夸奖,观众的掌声,全部过去之后,回归平静的时候,会觉得还不圆满,原本能够更加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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