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重伤垂死的他被战友用枯枝树叶“埋”了起来
年8月的一天,湖北黄冈马曹庙镇附近的某座荒山上。
太阳慢慢地从地平线上升了起来,在这长江边的荒僻之地,天气没过多久就变得酷热难当。
时任红28军团团长的梁从学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黏糊糊,软塌塌的泥土上面,除了一大堆盖在自己脸上的枯枝杂草,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想要伸手把脸上的杂草抹掉,可是全身上下一动就疼得要命,骨头像散了架一般根本使不出一点力气。
是的,他想起来了,那天他带着多人的团转战黄冈,突然遭到国民党一个警备团的袭击,敌人人多势众,在荒山上红军又施展不开,一时情况非常被动。
他眼看硬拼下去肯定要吃亏,便果断命令政委杨克志带领部队先撤,他自己带几个战士短枪殿后。
敌人眼看红军阻击的火力不强,便嚣张地冲了上来,可他们太小看了这个26岁参加红军,被军中称为“梁老虎”的悍将。
红28军将士曾经用过的军旗和大刀
梁从学找了一块大石头作为隐蔽,沉着冷静地连开几枪,撂倒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敌兵,对方一阵慌乱,搞不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状况,不敢再贸然向前。
趁着敌人暂时的混乱,红军主力撤了下去,梁从学知道此时不走就再也没有机会,便立即准备撤退。
可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刚直起身子,就好像被一个大铁锤重重地砸在胸口,眼前一黑,整个人像一截木头一样地倒了下去。
一颗子弹不偏不倚地从他左胸射入,后背穿出,顿时鲜血狂涌,战士们把团长紧急抢下来之后,卫生员手上仅有的纱布根本就捂不住伤口,血还是汨汨地渗透纱布流了出来。
眼看梁从学出气多,进气少,在混乱中又根本没有办法对他进行正规的抢救,战士们几乎可以肯定,团长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不用多想梁从学也知道,自己脸上这些树枝杂草是战友们离开之前故意堆在他身上的,这是战斗紧张时的掩埋措施,周围肯定还做了其他标记,是为了以后回来找到他的遗体,把他好好地安葬。
这也不算意外,在安徽、湖北、河南几省交界处转战一年多来,梁从学带着战士们就用这种办法送走了许多战友。
从年加入红25军,梁从学转战南北六年有余,参加的大小战斗不下数十场,算上这次已经是他第五次负伤了。
梁从学闭上眼睛,却听见耳边一阵“嗡嗡”的噪声,那是自己伤口流血之后引来了成群的苍蝇,像这么热的天气,他的伤口用不了多久就会化脓,然后生蛆腐烂。
当然也幸亏战友们只是用树叶把他“埋”了起来,如果真的把他埋在土里,不死也已经活活闷死了。
在荒山上用不了几天蛇虫鼠蚁就能把活人变成一具森森白骨,没想到他梁从学参加革命以来所向披靡,杀得国民党反动派几次三番溃不成军,最后却要葬身在一座无人知晓的小山包上。
别人算不算英雄不好说,但他梁从学参加革命的所作所为,绝对当得起“英雄”二字。
红28军将士当年使用的武器
年5月,在随县桃花山战斗中,当时还是红82师团团长的梁从学身先士卒,在下达反击命令之后就跳出工事带头猛冲敌人阵地,以不到人的部队一举打垮国民党4个营,毙伤俘敌多人,取得大胜。
6月上旬,红28军北上进至河南信阳、泌阳、枣阳之间的三角地区时,又遭到国民党第57军,第25路军、第11路军共17个团的包围,形势十分危急。
眼看敌人要把红军赶到桐柏山以西的平原消灭,梁从学和军长高敬亭商量之后果断率团南撤到泌阳县棺材沟地区设伏。
敌人扑了个空,又不甘心失败,于是立即掉头南追,没想到正好落入了梁从学设置的圈套中。
棺材沟底部有一条小路从东南向西北通往桐柏山区,两边都是刀砍斧劈一样的峭壁,地势险恶,如同一个没有盖子的棺材,敌人走进这里就好像躺进了棺材里,却是红军伏击的绝佳地点。
在尾随而来的敌独立第5旅气势汹汹地沿着棺材沟底部的山沟开进时,团各种火器一齐开火,打得该敌人仰马翻,狼狈逃窜,彻底粉碎了敌人围歼我军的图谋。
如果说年之前梁从学主要在徐向前元帅麾下作战,名声不显的话,那么离开红四方面军主力以后的几次战斗使得梁从学威名赫赫,打出了“梁老虎”的名号,也使他成了敌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誓欲除之而后快。
二、老大娘拿起剪子,把他身上的烂肉一点点地剪了下来
此时梁从学不能说话也没有力气动弹,时间正一分一秒地流逝,连带着他身上的生命之力也在一点点地消失,如果没有奇迹发生,那么留给他的就只有坐以待毙一个选择了。
但奇迹的魅力,就是在最不可能的时候发生最不可能的事情。
鄂豫皖游击区形势
正好这座荒山下有个小村子,村里的穷苦人家除了种地,往往还会上山采一些草药维持生计,只不过前两天红军和国民党在这一带打仗,没人敢上山。
正好枪声消停了一个晚上,有个老大娘大着胆子,背着箩筐和药锄上山来采药。
这场激战着实死伤了不少人,国民党军收走了大部分尸体,但山上的树叶子草叶子上面还是到处可见斑斑点点的血迹。
腥臭味这还是其次,要是血腥味引来野狼野狗什么的,那就危险了。老大娘小心翼翼地绕开那些一滩一滩的血迹,想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好不容易到了山坡背阳处,老大娘正准备刨些药材,却看到不远处有一堆杂草枯枝稍微动了动。
这可把她吓了一跳,该不会是豺狼虎豹吧?她仔细端详,发现竟然是一只手。
那手有气无力晃悠悠地动了两下,然后又垂了下去,看样子,应该是个受了重伤的人。
老大娘大着胆子扒拉开那堆枯枝乱草,看到是个穿着红军军装,戴着红星八角帽的年轻人,只剩下半口气了。
她试试梁从学的鼻息,发现还有呼吸,既然是帮穷人的红军,只要还没断气那就应该救!
红28军在三省边界地区转战,打土豪,分浮财,杀得地主和国民党保安团胆战心惊,他们生怕把老百姓逼急了引来红军,此时竟然收敛了不少,老大娘虽然没有见过红军,但红军的事迹她是有所耳闻的。
照料伤员的农村大娘
老大娘一个人抬不动梁从学这样强壮的汉子,她冒着被杀头的风险,回村里喊了两个年轻小伙子,抬的抬,扛的扛,硬是把梁从学从山上转移到了自己家里。
后来梁从学才知道,自己真是命大!这一枪刚好从他的心脏和肺叶中间穿过去了,要是往左或者往右偏个一公分,只怕他就要命丧当场。
就算这样,子弹打进前胸虽然只是一个小弹孔,但在他肩胛骨那里却穿了茶盅大的一个洞出来。
过了一天一夜,伤口已经化脓生蛆,看起来十分吓人。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梁从学的创伤面太大,如果感染并发展成破伤风或者败血症,肯定还是在劫难逃。
但梁从学的身体素质也确实是好,生命力顽强,受了这么重的伤,换作现在的人应该已经躺进ICU了,可是那个年代的农村一穷二白,哪有什么像样的医疗设备?老大娘烧了锅开水,把毛巾煮了煮,就算是消毒了。
要救人,第一步就要清创,这是最普通的操作,但老大娘家里别说酒精了,连盐巴都没有。
那个年代的穷人是真苦啊!老大娘在家里到处找遍了,只找到一些烧火留下的木柴灰烬。
这种东西叫做“草木灰”,平时都是洒在田里当肥料的,但泡出来的水也可以消毒,所以当年穷苦人家没有肥皂,常常用草木灰浸水洗衣服。
老大娘抓了一把草木灰,均匀地洒在梁从学的伤口处,黑乎乎的草木灰敷上去之后,不断渗出的鲜血和脓液暂时被止住了,伤口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吓人了。
草木灰
接下来,老大娘又找了一枚缝衣针,在火上烧了烧,直接戳进了梁从学的伤口里——她要把那些攒动的蛆虫,一条一条地挑出来。
这样的场面光是看看就让人惊心动魄了,更何况是亲自动手操作,但好在梁从学本就昏迷不醒,尽管老大娘的针头在自己的肉里左拨右挑,他却没有什么动作。
老大娘毕竟年纪大了,眼睛也看不太清楚,她挑出了几条蛆虫之后已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但伤口里爬动的蛆虫还有好多!
很明显,用不了多久伤口周围的肉都会腐烂,至于能不能活下去就看梁从学自己的命了。
村子里没有药铺,而且国民党地方政府已经把马曹庙镇上所有的药铺都看管起来,不允许任何治疗枪伤的药流出,所以去了也是白去。
幸亏保安团的人只是没精打采地在村口盘查,并没有来村里搜查,不然就糟了。当然这么热的天气里,那些害人虫也根本提不起兴致。
这两天给梁从学消毒治伤的都是大娘自己从山上采来的草药,由于急切之间难有对症的药物,现有的药物见效慢,效果也不好。
真是了不得,就这样梁从学居然硬挺着没断气,还醒了过来。只不过人虽然是醒了,但很快发起高烧,意识模糊,一直说胡话。
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只有用那个算不上办法的办法。
大娘找来了几根筷子,告诉梁从学:“咬紧了!”她拿着剪布剪衣服的剪刀,在火上烫一烫,对着那些烂肉“咔嚓”就是一剪。
剪刀剪肉,想想都觉得疼
这可不是剪一刀就能完事的!剪刀本身就不算太锋利,这一刀只剪掉了一小块肉,可对梁从学来说,疼痛却是一样的。
他咬着的筷子“咯吱”作响,本就已经湿漉漉的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手指紧紧地抓住床沿,捏得指节发白,可竟然没有叫出声。
大娘没有法子,只好拿起剪刀再剪,就这么一刀刀地把烂肉割掉,这时候,梁从学哼了一声,原来筷子已经被他咬断了。
筷子断了,可烂肉还没有清理干净呢,只能再换上另一根筷子,就这样,大娘整整耗了一个晚上,清理出的伤口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酒杯。
至于梁从学,也是昏死几次又活生生疼醒,筷子都咬断了好几根,枕头全被汗水浸透了。
就算是他已经在鬼门关前转了几个来回,最大的麻烦事还没解决呢:外面的烂肉剪掉了,里面的感染怎么办?
大娘思前想后,怎么也不敢把剪刀伸到梁从学身体里面,因为里面血管一头连着心脏一头连着肺,万一碰到了他的心肺,那梁从学前面吃的苦受的罪全白费。
三、救命的丝瓜络
大娘焦虑地转着圈束手无策,可一抬头却看到了外面架子上垂下来的丝瓜。
丝瓜这种蔬菜,不挑肥,不挑地方,长得快、产量高,有清热凉血,消毒下火的功效,是南方人家常见的蔬菜之一。
丝瓜
更妙的是,吃不完的丝瓜挂在枝头,时间久了会变成丝瓜络,只要摘下来把皮一剥就行。
丝瓜络很有弹性,而且老的地方像细钢丝一样坚韧,不仅可以用来洗碗刷锅,还是一味中药。《本草纲目》就记载丝瓜络有“能通人脉络脏腑,祛风解毒,消肿化痰,祛痛杀虫,治诸血病”的功效。
大娘听说过村里有这样的偏方,有村民被猎枪伤了手化脓生命垂危,用丝瓜络泡药水之后擦洗伤口,竟然神奇地转危为安。
丝瓜络不生虫,也没有毒性,用这个应该不容易感染。
人家伤的是手,而梁从学伤的是胸,但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大娘挑了一根和梁从学的伤口差不多粗的丝瓜,把枯萎的黄色外皮剥掉,里面就是淡黄色、像海绵一样的丝瓜络了。
她仔细地把丝瓜络的杂质清理掉,再放进煮沸的草药汤里煮了一会,等到草药的药性把丝瓜络完全浸透,又拿出来晒干。
晒干的丝瓜络有淡淡的草药香,大娘对梁从学说了自己的打算之后,梁从学不用多想就知道这样做会有多疼。
但他没有拒绝,并鼓励大娘说:“没事,我忍得住!”为了早日战胜伤病,回到战场上,他也是豁出去了。
大娘咬咬牙,把丝瓜络塞进了梁从学的伤口里。
这种“疗法”当真是闻所未闻,丝瓜络质地坚韧,平时用力点擦在手上都能擦破皮,用它清理伤口跟用钢丝刮肉的感觉几乎是一样的。
更何况是梁从学伤口内部那些最敏感,最“娇生惯养”的肉。
丝瓜络
梁从学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浑身颤抖,差点再一次昏晕过去,他听说过古时候关云长刮骨疗毒,那真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大豪杰。
一年多年以后,今天有梁从学刮肉疗伤,或许不能说是瞠乎其前,但也算得上耀乎其后!
大娘也惊呆了,这个汉子或许是特殊材料做的,竟然能挺得住这样的“酷刑”,这样的意志力显然已经超出常人的范围,也难怪红军人数虽少,但每一次都能把人多势众的国民党军队打得落花流水。
因为丝瓜络上有许多小孔,所以像海绵一样很能吸附,这根丝瓜络从伤口抽出来之后沾满了血块和蛆虫,恶臭难闻,消毒清理肯定是不彻底,还得再来几次。
于是,在梁从学的鼓励下,大娘又拿了一根丝瓜络重复了一次,也许是麻木了,虽然依旧是钻心之痛,但梁从学觉得似乎也没有第一次那么难熬。
这根丝瓜络上的脓血就少得多,而且似乎蛆虫很喜欢往丝瓜络里钻,每次在丝瓜络上的那些小洞里都可以看到摇头摆尾的白色小虫。
毕竟只要苍蝇不能在梁从学的伤口产卵,以后蛆虫只会越来越少,最终清零。
令人欣喜的是,丝瓜络好像真的有效,随后清创的丝瓜络拿出来一次比一次干净,连蛆虫都罕见踪影。
几天之后,伤口的肉渐渐地消肿,烧也退了下去,大娘不仅把自家的丝瓜络用得精光,就连左邻右舍的丝瓜络都用在了梁从学身上。
疼痛减轻,伤势日痊,梁从学却有了一番新的苦恼:随着伤口长出新的肉来,奇痒难忍,又不能用手去抓。
大娘拿出所剩不多的丝瓜络,耐心地一点点给他擦洗,这种“以痛止痒”的办法同样也是无奈之举,要是有伤药,有绷带,谁还用丝瓜络!
梁从学(右一)和战友们
七月流火,天气转凉,夏去秋来,梁从学在大娘家里住了差不多两月有余,到了十月下旬,他便开始到处打听红军游击队的下落。
大娘告诉他:在距离马曹庙40多里远的贾庙村附近山里,听说有你的队伍在打游击。
这时,国民党军队又对活动在贾庙村附近的红军游击队发动了“围剿”,风声骤然紧张起来。
为了不给大娘和乡亲们惹麻烦,已经渐渐能够下地行动的梁从学在大伙的掩护下到村外的一个山洞里躲了一个多月。
寒风乍起,百草凋零,有时候敌人查得紧,老乡来不及给带饭,梁从学就啃点树皮和野菜,当然比起在死亡边缘的挣扎,这点苦真不算什么。
11月底,“围剿”形势放松,梁从学决心重新投入到革命斗争中去,他告别了恩深义重的大娘和乡亲们,与贾庙的红军会合后他很快又拉起一支游击队。
这支队伍一开始只有50多人,后来逐渐发展到多人,成了当地一支有影响力的红色武装。
此时已经是年初,经过“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国共双方的对抗局面有所缓和,年7月7日全面抗战爆发,7月27日,红28军和国民党卫立煌所部达成停战协议。
10月国民政府下达命令,将南方各省的红军部队统一整编为新四军,联合抗日。
年2月,河南、安徽、湖北三省的红军游击队奉命集结到红安七里坪,组建新四军第4支队,率部下山的梁从学担任4支队游击纵队队长。
由于梁从学脑筋活络,组织发动群众能力强,游击纵队挺进皖东之后迅速发动群众,宣传党的抗日主张,到年下半年,兵力已有近千人。
新四军第四支队行军
年皖南事变后新四军重建,梁从学任新四军第2师第4旅旅长,2师副师长兼第4旅旅长,津浦路东军分区司令员,在罗炳辉师长的指挥下,他带领4旅先后参加了金牛山、大桥等战斗。
年4月17日,在六合县金牛山之战中,梁从学的4旅以五点分兵的“梅花桩”阵型打得进犯的日伪军晕头转向,不到8个小时就毙伤敌军多人,取得大胜。
抗日战争胜利后,梁从学出任江淮军区副司令员,他率部先后参加了豫东战役、淮海战役、渡江战役,为人民的解放事业立下了汗马功劳。
解放军发起渡江战役之后,梁从学兼任皖北军区前方剿匪指挥部司令员,本就出身大别山区的他在当地群众的支持下用2年时间彻底肃清了皖西和皖北境内的国民党残军和土匪,共歼敌3.2万多人。
在他的强力打击下,国民党企图依托大别山险峻形势和解放军做长期顽抗的妄想彻底破灭了。
年9月,正在军事学院进修的梁从学与名解放军高级将领一起被授予中国人民解放军中将军衔,并获得一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和一级解放勋章。
在革命战争年代梁从学先后9次负伤,全身上下伤痕累累,肤如刻画,他肩胛骨上的这处枪伤,解放后被评为二等乙级伤残。
由于长年累月艰苦的战斗严重损害了他的健康,年之后他已经处于半隐退状态。年4月7日,梁从学在南京因病逝世,享年70岁。
梁从学将军戎装照
从现有的信史中,我们无从得知梁从学后来是如何报答当年搭救他的恩人大娘的,也有传说梁从学在抗战中转战鄂皖边境期间曾经给大娘送去一床新被面和5斤猪肉。当时部队里条件艰苦,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这份礼物着实算得上贵重了。
在22年艰苦卓绝的武装斗争期间,人民群众掩护、救治了千千万万像梁从学这样的革命者,其中又有许多人是被乡亲们用土得不能再土的办法从阎王爷手里硬生生抢回来的。
梁从学的故事生动地告诉我们为什么开始时弱小的革命武装最后能够战胜强大的国民党反动派,因为人民才是子弟兵最大的靠山,只要人民和解放军的血肉联系不断,解放军就永远是不可战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