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胎就顺产生下双胞胎女儿,罗星明和唐建铃夫妇很高兴。然而,第三天收到的一张病危通知书,让这个幸福的家庭瞬间就陷入绝望。小女儿身患十几种病症,医生告知,婴儿随时有生命危险。上有重病的家婆要动手术,下有刚出生的女儿生命垂危,走投无路之下,唐建铃跪在街头,“卖奶救女,十元一分钟”。
一月的深圳,阳光清冷,大风呼啸,大街上,人们裹着厚衣裳,行色匆匆。街头一个不是很起眼的路边,一对男女跪在地上,女的怀抱一名婴儿正在低头喂奶,脸上蒙着一条粉色的丝巾,丝巾已经被眼泪打湿,男的跪地撑着一个纸板,上面写着“卖奶救女,十元一分钟”。
婴儿照片和一本精准扶贫扶助证粘在上面,地上零散地有五角、一元、五元纸币和几袋袋装的奶水。路过的市民或上前询问几句,或丢下一些零钱,有些好奇地举着手机在拍照。
“要不是逼不得已,谁也不愿意在街头这样,也很不雅观嘛”,这是我采访唐建铃时,她说的第一句话。在我们最开始聊到“卖奶救女”的话题时,她甚至不能直接说出“卖奶”两个字,她说自己是去摆摊,她跪在地上一直低着头,用纱巾蒙着脸。
这个90后新手妈妈对于通过这样的方式去救女儿,心中始终有些介意。但卖奶救女这个主意却是她主动提出,并且劝服丈夫同意。
小女儿身患十几种病症
去年12月17日,医院顺产生下两个双胞胎女儿,大女儿罗思梦,小女儿罗美洋,全家人都沉浸在喜悦当中。
可是,第三天,一张病危通知书就交到夫妻俩手里,小女儿身患十几种病症,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其中败血症、脑膜炎尤为严重,医生告诉他们,即使现在平安度过,出院之后脑膜炎也很有可能留下后遗症,影响孩子的正常发育。
唐建铃一夜未眠,她再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天堂跌入地狱的感觉。她想起自己四年前从老家广西孤身一人来到深圳,在工厂里打工,领着微薄的底薪,只能靠不停地加班、加班,换取一个月三千多的薪水。因为她要给罹患癌症的父亲治病,但没日没夜地加班,却始终未能挽救父亲,一年之后,父亲逝世,几年累积的钱也全部花在治疗费上。
她看着依然在隔离室中的宝宝,心中恐惧万分。父亲因病离开她,自己的女儿难道也会这样?厄运接踵而至,本来就有脑梗塞和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的家婆,脚上的旧患复发,医生说要动第五次手术,起码要准备好几万。
“宝宝要用钱,家婆也要用钱,自从我怀孕之后就不再工作,家里全部靠老公一个人,白天送外卖、晚上跑电动车,一个月好的时候四千多元。压力那么大,我就想着怎样才能缓解一下他的压力,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生完小孩之后,奶水充足,小女儿一直在隔离室里,平时唐建铃只需喂饱大女儿,她就想着多余的奶水可以换点钱,减轻老公的压力。
大城市里,我就像一只流浪狗
丈夫罗星明最开始听老婆说要“卖奶救女”时,并不赞同,“不管怎样,都是会不好意思的”。但这份不好意思,在现实生存压力面前,似乎显得并不是那么重要。
自年从四川来到深圳打工,在这个大城市里,罗星明已经待了16个年头,他感觉自己依然在流浪。小学毕业的他,刚来的时候,因为学历低,找不到工作,靠熟人塞了红包才勉强进了工厂,拿着一个月元的工资,租着破旧的老房子,一直漂着。母亲患病,医院做检查,隔一两天就要请假,很多工厂不愿意要不稳定的,最终他只能打零工。
罗星明与老婆因流浪狗结缘,他也收留了很多只流浪狗,最多时候有11只。说起自己为何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