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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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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风和日丽,似乎都想用奋力生长来彰显生命力的树木尽显苍翠本色。溪流潺潺,亦有不知名的鸟叫相互映衬。站在方山之顶极目远望,繁华的南楚都城尽可收入眼底。“待哀家百年后,皇儿将哀家葬于此地,如何?”年近六旬的女子身着素淡宫袍,全然不顾随行众人听到这言语的惶恐模样。被问询之人亦是大惊,思索良久后才开口回答,道:“依照祖制,皇祖母百年后当与皇祖父合葬于南楚皇陵。且皇祖母身体康健,定会洪福齐天。”随行众人齐声附和:“太皇太后洪福齐白癜风食疗天。”“皇儿不必总说些讨哀家欢心的话。这方山风景宜人,离都城又近。哀家着实累了,只想日日看着我南楚的盛世百年。”【一】父亲曾担任秦州刺史一职,深受一方百姓爱戴,与母亲亦是相敬如宾,日子过得好不安逸快活。听闻,我出生那日,府邸上空一道强光划破天际,西侧霎时出现漫天红霞。紧接着,啼哭之声便从母亲房内传出。父亲说,这是祥瑞之兆。幼时家境也算优渥,因而从小便深受儒学经典熏陶,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精。只是母亲偏爱,不忍把我拘于方寸之地,总任我跟在兄长身后疯疯癫癫的上下跑跳。如果一生顺遂,大概我当真会如兄长打趣似的那般所言,嫁一人,长相守。只是不知,那与我厮守终身之人,可是禇川的苏落哥哥?我曾见过他一身白衣在河畔舞剑,身影潇洒的风范连兄长也比不上……可是,这世间,哪一刻才会有一生顺遂啊。在我八岁那年的某一日里,随兄长玩乐归家,隔着很远就看到府门大开。一群手执刀剑之人团团围住了躺在院中的父亲,旁边是他最爱的那把长剑和早已泣不成声的母亲……多年以后,每每梦回,那一滩血迹总是在眼前,怎么也擦不去。后来我才明白,因奸人所害,父亲背负谋逆罪名。父亲性情刚烈,解释不得,只能先行自我了断以证清白。只是,他的死又有什么用呢?皇家之人,谁会在乎这贱如草芥的几条性命?【二】一位自称为我远房姑母的冯昭仪要接我入宫,并答应母亲会认真教养,给我一个衣食无忧的未来。母亲终究是答应了下来,她想当然的认为这是为我好。自此以后,不知为何,我再也没有见过母亲和兄长……在冯氏的教导之下,我深谙后宫与前朝争斗。我一直以为,除了血缘之亲,姑母一定是还有其他目的。为防止外戚当权,南楚自来便有一不成文的规定:太子登基,生母必死。为稳定继位者之心,*杀太子生母的事情也得由历任太后执行。南楚建立的时间不算久远,大家都以为先太后之死是北京那家医院看白癜风最好意外。如果不是姑母那夜前去探寻先太后,她定会也生下个一男半女,小皇子说不定也会是皇位的有力人选。必不是现在这般处心积虑的谋划借我之手助她母族荣光,也不会有后来种种了吧。果然,没过多久,在其安排之下,我与楚洵相遇。年少时最为单纯,青梅竹马便想倾尽一生。楚洵是皇帝宠子,姑母是皇帝宠妃,我俩也算不时就能见上一面。勤于诗书兵法修习的他,本就少见到年纪相仿的女子。何况我这样能够和他聊得来诗书,也谈得了琴画的人。姑母这算盘,当真是如意至极。我记得那年正月十五,大雪覆盖了整座都城。他带我溜出宫,说是要一起去赏灯。他告诉我,此生此世定不负我。楚洵16岁登基为帝,封我为贵人,冯氏为太后。那年我才14岁。姑母早就告诉过我,比起争宠,顾全帝心要有用的多。当时我是那样的不以为然,终究是太小了啊。皇族之人,岂会安于将真心倾负于一人?我明知自己不会是这后宫唯一的女子,在面对时却也无奈。【三】楚洵为帝之初,待我极好。前朝大臣明里暗里的想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后宫,他一一婉言谢绝。直到有一日,他从边疆带回来一位极美的女子。我悲痛欲绝,想去质问他为何负我,想去问他是否还记得当初许给我的此生此世。姑母拦下我,她说只能怪我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我本就不该想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他是皇帝。是啊,他本不是寻常男子,我们之间怎么可能真如我所想。李氏不久进宫,与我同为贵人,楚洵对她宠爱至极,而后诞下皇长子。我日日关照她母子二人饮食日常、探望问询。世人皆赞我仁慈大度,只有我明白,那是怎样的苦楚。但是,同为这后宫女子,皆是不易,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我想倾尽所能,为自己,为李氏,也为楚洵。楚洵首为人父,对他的长子百般疼爱,起个名字都要再三考虑。百日那天楚洵为皇长子赠名“澈”字。呵呵,楚澈!竟是“澈”字。这世上的字那样多,你为他取什么名字不好,竟然非得要用这“澈”字!楚洵啊楚洵,我只道你是忘了与我的年少之约,没料想到你竟决绝至此。你可知,你对她母子疼爱愈深,她愈是无福消受!旧年的回忆翻涌,久久不能挥去。我再不会对你心存希冀。“皇上,倘若日后皇儿诞生,名字可否任臣妾做主,取名澈儿?”“澈儿?干净澄澈。这名字是好,可他身担皇子重责,这名字……”“比起振兴南楚,臣妾更愿他一生无忧。”【四】楚澈被封为太子。依照祖制,李氏被秘密处死。同年,我被封为皇后,负责教养太子。后宫便是如此,帝王之爱,也难以躲避权力之争。李氏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宠爱来的太盛,走的也就迅速。“寡人任*以来,朝*不振,内忧外患。寡人自觉有愧于太后教养,愧于先帝重托。愧于我南楚子民。思索良久,决心潜心研究佛学,不问国事。一切交于皇子苏澈。”楚洵,你对她用情竟深至此吗?新帝登基,因病暴毙的太后李氏之葬礼不宜过分华贵。焚烧陪葬品的漫天大火,令我不觉恍惚。“楚洵,如果我也离开,你会念起不知世事时曾对我许下的诺吗?”我奋身向火光扑去,却被众人拦下。他们说,我不能如此,澈儿年且十二,这南楚朝堂还需要我的存在。这皇城中的女子啊,终究不过是权力的牺牲品。李氏无福目睹其子坐上皇位的模样,又着实是得到了楚洵的爱,她比我要好,比我要好得多啊。三十岁,这样一个寻常妇人本该儿女绕膝的年岁里,我却每日坐在小皇帝身侧,每时都为国家危亡忧心。许是上天也怜悯我吧,我又遇见了苏落。少时的一袭白衣换作如今的一身战袍,却更比年幼相见时多添了一份英俊潇洒的稳重。皇上十二岁登基,却只是个权力的摆设,哪怕我并无子嗣,从小悉心教导,对他来说也并不如血缘至亲。他早蠢蠢欲动。我早想还了他这无聊之至的所谓大权。也许,我该为自己打算了……【五】我终究还是错了,皇帝不只没有感恩之情,还徒生出许多恨意。他的皇儿被立为太子时,突然想起李氏之死,他把一切都归结在了我身上。他猜测我入宫之初备受恩宠却不生育,是因为早就知道有这样一条祖制。苏落哥哥战死边疆的消息传来,下一个就是我了……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父亲指导兄长习武,兄长愚笨,总是不得要旨,我在旁吃吃的笑;梦到母亲端来桃花糕,兄长非要和我抢那盘中的最后一个;梦见了苏落哥哥随苏伯父前来探望父亲在我家小住的那段日子,他喜欢笑,对于我提出让他背着的任性要求也不拒绝;我还梦到了初次见到楚洵时,他脸红的模样……楚澈借请安之由,包围了我的寝殿。我看着他手握剑柄朝我走来……沉默良久,我喊了一声“皇儿,你我当真需要用这种方式了结吗?”往复种种,涌上心头,许是突然念及了我的好?我不知,只看见他神情落寞,而后弃剑转身……“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州冯氏,得沐天恩,贵为太后。然其听信佞言,结*营私,难立中宫。念及抚育帝恩,特幽禁于慈福宫,静思己过,终生不得出入。”时光斗转,眨眼间便又是三十余载。澈儿先我一步离开了这是非宫城。新皇帝免去了我的幽禁,可最终也没有答应把我葬在方山之巅的要求。楚洵,你瞧,*泉之下,还是我们俩。【后记】一出生我便担负着振兴南楚的大任,以至于无一刻敢松懈怠慢。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遇到她……我见过无数琴技卓越的女子,也认得不少书画绝佳的官家小姐。她们大多沉闷无趣,规矩的要命,我不喜欢她们。可她不同,她不仅熟谙琴棋书画,还喜欢看我舞剑,会把风筝放的很高,怂恿我带她出宫闲逛……她笑起来总是那样的好看。我被立储后不久,母妃生了一场大病,先行抛下我离去。他们都不许我哭,他们说我是皇储,因此不可以哭。她偷溜来看我,悄声告诉我说会一直陪着我。前去边疆打仗之时,她许诺等我回来定要为我诞下一位皇子。她还说连我们皇儿的名字都想好了。至此,我丝毫未怀疑过她对我真心。造化弄人啊,我竟遇到了她的兄长,还有一位自称苏落的白衣男子。她曾说起过家中变故,却从未提过这段儿时姻缘。苏落擅长剑术,制作风筝的手艺亦是极高。原来,我只不过是她那苏落哥哥的替代品么?那永不相弃的承诺,究竟是对我还是对他?人生在世,原本就是恍若大梦一场。既然她并不在我的梦中,那我也该醒了。我带回一边疆女子,依她那性情,定会急急前来质问我吧。从正午到夜半,她终究还是没有来。无妒忌之心,又对那母子二人百般呵护,甚至于连我给澈儿取名她都没有任何异议。她,终究是不曾爱过我。李氏殡葬那天她冲进火堆,而后得到一众朝臣的拥戴。心机至深,寻常男子皆不可及。既然如此,我便把这江山社稷都扔给了你。我们,往复种种,就此来个了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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